中学语文作家档案:圣埃克絮佩里 (图)
作者/晴雪 日期/2012-05-16 浏览/807
一、作家名片
中文名: 圣埃克絮佩里
外文名: Antoine Marie Jean-Baptiste Roger de Saint-Exupéry
国籍: 法国
出生地: 法国里昂
生卒年: 1900年6月29日-1944年7月31日
职业: 作家、飞行员
毕业院校: 海军学院、巴黎高等美术学院
主要成就: 美国国家图书奖等
评价:有“蓝天白云的耕作者”之称
代表作品:《夜航》《人类的大地》《空军飞行员》《小王子》等
二、作家简介
安•德•圣一埃克絮佩里,法国作家。1900年6月29日生于里昂。他的家庭属于古高卢人榆树勇士部族的后裔。他的母亲是普罗旺斯人,因此他具有普罗旺斯人的血统。1904年他失去了父亲,成为孤儿,先后在蒙格雷和勒芒市被耶稣会所抚养。他在瑞士弗里堡上中学,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完成了学业。投考海军军官学校失败后,他参了军,在服兵役期问通过了飞行员合格证书。尝试过多种职业之后,他成了民航驾驶员,先后驾驶过邮运飞机和法航班机。当时飞行还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一年以后他被委任为里奥德奥罗海湾朱比角的航空站指挥员。后来,圣一埃克絮佩利写的书使这个撒哈拉沙漠边缘中途着陆站的名字出了名。就是在那儿的木板屋里,他写下了第一部作品《商方航讯》。
两年后,航线从大西洋一直延长到巴西,而后又延至智利的首都圣地亚哥。那时,穿越安第斯山脉(拉美)还不得不依靠非常原始的航具,飞机最高升限也达不到山的顶峰。这位富于想象的艺术家在《夜航》这本1931年荣获费米娜奖的小说中给我们描绘的正是这种航空技术刚开始使用的情景。
就在这年的春天,他与出生在萨尔瓦多共和国的孔絮洛•森萃结婚。随后他又做了几年新闻工作,进行了大量的采访并得以到许多国家和地区去旅行(如:西班牙、德国、北非、印度支那等)。
1935年,他的西茂恩号飞机在撒哈拉大沙漠靠近利比亚边界的地方坠落。等待了漫长的三天之后,他和他的同事被北非的贝督因人拯救了出来。在《人类的大地》里,他对这个悲惨的事件进行了详尽的记述,在《小王子》里也有某些暗示,如:“离人类聚居地千里之外的荒漠中”,飞行员出了事故。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圣一埃克絮佩里正在美国。他立即返回法国。1939年他应征入伍,并被任命为一个空军特别侦察中队的队长。他还积极参加法国抵抗运动。他成为法国崩溃的见证人,在《战时飞行员》这本书里他向我们叙述了那儿个悲惨的星期里的感受和思考。停战后他又回到美国,在那里写下了《小王子》和《致一个人质的信》。
英美联军在北非登陆后,圣一埃克絮佩里奔向阿尔及利亚,尽管他当时已经超过了年龄限制,可还是又服起了兵役。1944年7月31日,他他为了拍摄法国南部的地面军事情况,为盟军着陆作准备,驾飞机从法国科西嘉岛起飞,去地中海及阿尔卑斯山上空执行空中侦察任务,结果没有返回,无论是飞机还是驾驶员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时年44岁。由于他的死亡,他的最后一部著作没能写完,后来以《堡垒》为题出版了这部著作的草稿。
由于成为作家之前,圣一埃克絮佩里是个飞行员、技师,所以他的大部分作品都取材于他个人的经历。
圣一埃克絮佩里主要是成人文学作家,但他有一部脍炙人口的儿童文学作品《小王子》深得全世界儿童的喜爱。书中主人公小王子为寻求爱、力量和知识遍游天上人间,作者用他那非凡的想像力、高超的艺术表现才能,向我们展示了一幅幅奇瑰多姿的画面,仿佛把读者带到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这部作品自始至终洋溢着诗情画意,并向人们开启了儿童心灵世界之一隅。
圣一埃克絮佩里开辟了许多新的富有诗意的主题,如: 航空、沙漠、地球空间、星星、宇宙等,这是他的功绩。他创作的特点是,总是围绕着作品的核心,交替描写人物的行为和内心活动。
三、主要作品
圣一埃克絮佩里的文学创作时期不长,第一部作品《南方邮航》发表于1929年,接着《夜航》(1931年)获得法国有威望的费米娜奖,《人的大地》(1939年,英语版译名为《风沙星辰》)获得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其后在美国发表《空军飞行员》(1942年)、《给一个人质的信》和《小王子》(1943年)。《小王子》使他蜚声国外,但也是他生前发表的最后一部杰作。不久他的生命在战火中结束了。死后根据他的遗稿整理出版了《要塞》。
《在沙漠中心》(选自他的代表作<<人类的大地>>第七章第六节)被选入人教版义务教育实验教科书语文七年级下册。
四、作品选读
夜航(节选)
□ (法)圣一埃克絮佩里
一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铺满地面,崇山峻岭间,飞机划出一道道昏暗的航迹。平原慢慢明亮起来,这光亮经过很久很久才散去。我们知道,在这个国家,平原上反射的金光不断闪烁,然而一到冬季,大地披上皑皑白雪,着上银装,它们又开始经久不息地反射着银光。
飞行员法伯安驾驶着装载邮件的航机,从美洲南端的巴塔格尼亚起航,飞向布宜诺斯艾利斯,这片安静的云层上隐隐约约泛起了微波,这些现象就和港湾的水面一样,他感觉到黄昏已经到来。他感觉自己正驶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幸福地。
他以为自己在这片静谧的空间中悠闲地散步,简直像一个牧羊人。巴塔格尼亚的牧羊人悠闲地从一群羊走向另一群羊,他不同的是是从一座城市飞向另一座城市。牧羊人放牧的是羊群,而他放牧的却是那些小市镇,每过两个小时,就会遇上一个,有的来到河边“饮水”,有的在静谧的草原上“吃草”。
有时候,他在大草原上飞行一百公里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这简直比在大海上还要凄凉些。接着才看到一些萧索的农庄,看见这些农庄,他感觉到农庄背后滚滚的绿色波浪,它们仿佛满载着人类的生命开来似的。因此,他兴奋地摆动机翼,对这艘船表示敬意。
“来到森胡里安了,十分钟后我们将降落。”
这个消息被航班报务员发布到航线上各个站点上。
麦哲伦海峡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之间的航程长达两千五百公里,中间类似的中继站一个紧接着一个;然而,这个站点却处在黑夜的边缘,就像在非洲一样,经过法兰西最后一个殖民小镇,就将走向神秘的世界。
一张纸条,机组报务员交给机长的:
“雷雨非常猛烈,从耳机里听到的全是雷电的声音,你们今晚打算在森胡里安过夜吗?”
法伯安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宁静的天空像一个鱼缸,前方的每个站点向他们报告的消息都是:“天气晴朗,没有风。”
因此,他回答道:
“不要停止,我们继续前进就行了。”
可是,机组报务员却坚持认为某个地方正潜藏着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就像藏在果实中的害虫一样,我们虽然看不见它,但它确实在等待我们的亲临。天空没有昏沉的乌云,夜景看上去很美,可是很快天气就要变化了。他极不情愿再飞进这随时都会爆炸的黑暗中去。
飞机慢慢向森胡里安降落,此时,法伯安感到非常疲惫。让人们的生活变得美好的这一切,住所、小咖啡馆、散步场地上的树木,都随着飞机的降落渐渐放大。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胜利者,在凯旋之夜骄傲俯瞰帝国的疆域,看着人们纯朴的幸福,他突然想起伟大的凯撒大帝,或许他曾经的骄傲也是如此。法伯安需要休息,他感到身体如负铅般沉重,四肢酸软无力,贫困中自有其舒适,知足者常乐;他开始渴望成为一个普通人,望着窗外从此不再变化的景色,享受这种恬静的快乐。哪怕是让他生活在这个非常小的农庄里,他也会乐意。在人生的旅途中,他几经挑选,已学会随遇而安,他会爱它的。它就像爱情一样将你紧紧地包围在其中。法伯安真希望永远留在这儿,享受那份永恒,这儿是他生活了一小时的小镇,确切地说,是停留了一小时的小镇,他经过古墙环绕的花园,这些都是在他身外不会在变化的东西。而此刻,小镇迎着飞机,向他们敞开怀抱。法伯安想到朋友们,想到温柔漂亮的女孩们,想到餐厅里熟悉的白桌布,想到这个世界上被人类慢慢征服且即将变成永恒的一切。飞机飞到小镇正上方,围墙无法关住花园里的景色,所谓“满园景色关不住”。然而,法伯安降落后,除了看见几个人在围墙里缓缓地走动以外,他什么也没看到。小镇屹然不动,或许是想以此来守护自己的情感秘密。法伯安明白,只有放弃飞行才能获得小镇的温馨。
十分钟之后,法伯安又必须飞离这儿了,此刻,他的心中充满着不舍和眷恋。
他回过头,瞧了森胡里安一眼,小镇已成为点点灯火,继而变为一点星光,片刻之后,就像一粒尘埃消失在夜色中,而这粒尘埃就是他最后的眷恋。
“现在仪表盘已经看不清仪了,我需要打开了灯。”
他将开关按钮打开,驾驶室里亮起了红色灯光,照射在蓝色的指针上,光线如此黯淡,以至于照在指针上看不清颜色,是红还是蓝?他将手放在一只灯泡前,手指上也被染上了一点点颜色。
“天色还不算太晚。”
可是,夜色就像滚滚浓烟,渐渐笼罩着大地,再也看不到山谷和平原了。村子里亮起了万家灯火,以它们的灯光村落间遥呼相应。法伯安按动按钮,让坐标灯不断闪烁,来回应那些闪着灯光的村落。大地沉浸在一片灯光的呼唤中,浩瀚的夜空下家家户户都点亮了自己的星星,就犹如大海上明亮的灯塔似的,人类生命潜藏的地方都闪耀着光辉。此次,法伯安驶入黑夜,就仿佛是轮船雍容庄重地驶入港湾。
他将头探进座舱中,指针上的荧光发出暗弱的光亮。他对表盘上的数据一一检查后,感到非常满意。他感觉自己正稳稳当当地坐在高空中。他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下钢铁翼梁,感觉到坚硬金属同样具有生命:它并不是在机械地振动,而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五百匹马力的发动机使物质中产生一股生命流,将冰凉的钢铁变成了柔软的血肉之躯。在飞行中,飞行员既没有感到头晕目眩,也没有感到这是一种享受,只是感受着来自生命的神奇力量。
此刻,他为自己开辟了一个新天地,来回伸张着胳臂,目的是在里面更舒服一点儿。
接着,他轻轻地敲动配电盘,接连摸着那些开关,微微转动了下身体,目的是使自己坐在里面更舒服一点,他在寻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清晰地感受到被漂浮在运动的夜空中的五吨金属的晃荡。接着,他将应急灯放到适当的位置,将手松开,又赶紧将它抓住,确定它不再滑动后,才不去管它,他又摸了摸每根操作手柄,确定一伸手就能抓住它们,他在是自己的手适应在黑暗世界里操作。当他的手已经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他点亮一盏灯,使他的驾驶室内精确的仪器闪耀光亮,此时他只凭仪表盘的操作,像潜入水中那样驶入茫茫的夜空。经过这番精心地检查之后,飞机的各个部件不再摇晃摆动和颤抖了,他的陀螺仪、高度表和发动机的工作都恢复正常,他轻微地伸了个懒腰,后颈靠在皮椅上,陷入了飞行的沉思,从中感受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渴望。
但是现在,在静寂的夜色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守夜的人,发现黑夜将生命的隐秘暴露出来:这些呼唤、这些灯光,还有这些不安。黑暗中一颗普通的星星,表明那儿有一座孤单寂寞的房子。有一颗星星消失了,表明有一座房子将自己的爱情隐藏起来了,抑或是遮起了自己的烦恼。这座房子不再向外界显示信息了。灯光下,这些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的农民,并不明白自己的人生追求,因此,他们也不明白自己的希望会在广阔无边的夜空的笼罩下传得如此远。然而,身处千里之外的法伯安,当他感到汹涌的波涛将喘息着的飞机掀起和摔下去时,当他犹如穿过十几个烽火连天的国家——忽而雷雨交加、忽而朗月风晴时,当他带着胜利的喜悦进入一个又一个灯光中时,他发现了这个希望。这些纯朴的人们认为,他们的灯光只是照亮了简陋的桌子,却没意识到在八千米的高空中,有人已经因这灯光的呼唤而倍受感动,他们犹如身处在一座荒凉的孤岛上,面向大海,绝望地晃动着这盏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