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谈蛇

今年是农历癸巳年，也就是蛇年。在人类遥远的记忆里，蛇是一种让人又敬又恨的动物，既是令人敬畏的图腾，又是原罪的象征。

蛇的形象在中国出现很早，初期与“龙”似乎还有相互混同的阶段。一般看来，龙的造型有别于自然主义的蛇之处，主要在于龙一有角、二有爪。山西襄汾陶寺遗址出土的龙纹彩陶盘内绘有一条红色的蟠龙，长躯无足，虽称龙，但形象上更多类似蛇。龙是虚拟的想象物，对于它的主体原型，学者们作过许多研究，有多种说法，其中一说，认为龙的主体原型是蛇类，最初系统地提出这一见解的是闻一多的《神话与诗·伏羲考》。龙即大蛇，蛇又称小龙。时至今日，许多生肖为蛇的人，谈到自己的属性多称属小龙，而不称属蛇，大概也与这种说法不无关系。

商代的青铜艺术是一颗光彩夺目的明珠。青铜器上有多种动物纹饰，其中就有蛇纹(见图)。时代较早的蛇纹，头部比较宽大，还有一双突出的眼睛，曲折形的体躯有鳞节的装饰，尾部上卷。形象的蛇纹出现在商代中晚期，大多有对称式排列成带状纹饰，没有作主体纹饰使用。西周时代似乎没有见过蛇纹。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蛇纹再度盛行，但结构自由，个体精小，有的作体躯蜷曲和交连状，则成为卷体龙纹和交体龙纹。

我国古代对天象的观测很早。战国初年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代表东、西、南、北4个方位，称为“四象”。其中的玄武神，是由龟和蛇的合体组成的怪物。朱嘉说：“玄，龟也;武，蛇也。此本虚、危星形似之，故因而名北方为玄武七星”(《朱子语类》)。在中国神话诸神系统中玄武是一位地位显赫的大神。它是天空二十八宿中的北方神。

在中国古代的动物神中，蛇具有特殊的地位，许多神灵都是蛇首或蛇身。如在两汉墓葬壁画、画像石和画像砖中，有许多天人合一的神：伏羲、女娲、东王公、西王母，他们是中国原始神话中的人类始祖和东、西方众仙之首，都具人首蛇身的形象。汉画像砖、画像石中还有许多美丽动人的神话，如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羲和捧日、常羲捧月等，画中的嫦娥为一女神人身蛇尾向月轮飞升，周围有众星云气装点缭绕;而日月神羲和与常羲在画中皆为人首蛇身，二尾相交，各捧日轮与月轮。在这些古代神话中，皆以蛇为神力的象征，具有可怕的威力，人们在崇敬、畏惧之余，又希望有神力能控制蛇的行动，以不致加害人类。因此，自宋代以来各地纷纷建立蛇王庙，逢四月十二日“焚香气符，归粘户牖，能远蛇毒”。然而，蛇的形象在古代也并非都是令人畏惧、可怕的。我国许多剧种都有《白蛇传》这一剧目，剧中描写蛇仙白娘子思凡下山，在西湖邂逅许仙，结成佳偶。然终因法海禅师的干涉，以悲剧结局。剧中的白娘子(白蛇)和小青(青蛇)均为美貌女子形象，给人以美好的印象。

（原题《辛巳年谈蛇》，稍加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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